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53章他喜歡她從他掌心叼走食……

關燈
第53章他喜歡她從他掌心叼走食……

房間裏很安靜,沒有人說話,只餘淺淺的呼吸。

雲冉冉勉強直起腰,腦子裏卻在翻來覆去思索他那個指令。

越想臉頰越滾燙,越想小臉便垂的越低。

男人很有耐心的望著她,沒有出聲。

雲冉冉腦子裏快要炸開花,一時想著豁出去算了,一時想著不行好害怕,而且真替他解開了,那後面……

她身體微微蜷縮,像一只煮熟的小蝦子。

她天人交戰許久,不安的動了動腰肢,手腕還被他扣在手中,是個無法逃離的姿勢。

她紅著一張臉,鼓起勇氣看向他的眼睛,試探的道:“那個……我們能不能緩緩?”

男人看向她的視線便轉為了戲謔。

雲冉冉硬著頭皮道:“有些事兒,太快就沒趣兒了,慢慢來才能……”

她話還沒說完,後頸便猛然被男人握住,他微一用力,迫使她擡頭看他。

“你在臺上勾引我,又同意與我進房間,酒也喝了,現在跟我說要慢慢來?”

雲冉冉說不出話。

男人視線從她的小臉一路看下去,最後又回到那緊張的小臉上,低聲道:“你瞧過你現在的模樣麽?”

雲冉冉一怔。

男人隨手撥弄一旁半人高的銅鏡,將那鏡子轉過面來,又捏著她的下頜,讓她自己瞧。

雲冉冉自打男人回來,便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,光應付他就手忙腳亂,腦子裏更是填滿了緊張和恐懼,到現在都沒有空細想。

這會兒忽然停下來,她便茫然的去看那銅鏡。

只瞧一眼,整個人都怔住了。

銅鏡裏的小姑娘身著輕薄的紅紗,正面對著男人坐在他膝上,上衣扯開了一個小口子,露出了光潔圓潤的肩膀,雙腕在身後反剪被男人扣在掌心,修長的小腿從紅紗中透出來,白的發光,那纖細的腳踝上還系著金色的鈴鐺,隨著她的顫抖發出鈴鈴的響聲。

臉頰通紅,眼中滿含水汽,反射著燭火的微光。

而男人一身玄衣,衣衫整齊,一絲不茍,視線更是冷漠清醒,將淩亂的她襯的愈加不堪。

男人輕笑:“這副樣子,你告訴我要慢慢來?”

雲冉冉說不出話,看上去的確沒有什麽說服力,但……但……

她還沒想出說辭,便被男人用力摁到懷裏,他摩挲著她脆弱纖細的脖頸,在她耳邊低語:“還是你覺得,我很好戲弄?”

她在他的掌下微微顫抖,艱難拉回思緒:“沒有……我沒有……”

男人的氣息鉆進她的皮膚裏,灼的她發燙。

“沒有就繼續。”

雲冉冉硬著頭皮道:“這樣多沒意思,長夜漫漫,我陪您喝些酒助助性。”

男人仔細瞧了她片刻,直瞧的她忐忑不安,就在她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,他應了一聲“好”,隨後便松開了她的手腕。

重獲自由的雲冉冉揉了揉自己的手腕,匆忙從他膝上逃開,像只受驚的小兔子,然後她便摸過酒壺,給他倒了滿滿一杯,討好的遞給他。

這時候還打鬼主意,他要喝酒,就得摘面具,她還想記住他的臉。

他嘲弄的望著她:“你自個兒喝。”

雲冉冉悻悻的收回手,自個兒悶了那一杯,然後拿起酒壺接著倒,倒來倒去倒不出來,便笑著看向男人。

“您瞧,沒酒了,我這就去再給您取。”

她快速說完,也不等對方回應,拿著酒壺便往門口跑。

一邊跑一邊祈禱快點逃出去。

這次進度太快,她接受不了,先逃走,下次再想辦法,反正她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,來日方長,總會有進展的。

奔跑的當口,房間門已經愈來愈近,三米、兩米、一米,到了,她喜悅的伸出手,就要握住木門,腰上驟然一緊,緊跟著那木門便愈來愈遠。

她被他扣著腰撈進了懷裏。

近在遲尺的希望霎時破滅,瞬間逼出了她的淚花。

她哆哆嗦嗦還沒說出那句“不要”,一陣天旋地轉,人便被狠狠的扔在了軟塌之上,男人緊跟著上來,她轉身要跑,被男人粗暴的拽著小腿拉進懷裏。

絕對的力量之下,根本無法反抗。

恐懼與絕望一瞬間襲上心頭。

他的大手毫不留情的伸出,將她身上的紅紗扯碎了一半。

她的心理防線終於瓦解,恐懼之下憋不住,眼淚一瞬間決堤。

她拼命用手抵著他的胸膛,用盡一切方法自救,眼淚則不斷的從眼眶裏湧出來,顯然害怕極了。

男人終於停下動作,他的視線透過面具落在她蒼白又恐懼的臉上。

這讓她很害怕,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麽。

空氣格外安靜,安靜到她不敢哭出聲音,怕這點動靜激怒他,於是拼命忍著,可是因為過於害怕,眼淚便從眼眶不斷滑落,看上去委屈極了。

男人朝她伸出手,她本能的瑟縮了一下,他卻沒有做什麽,而是把她抱起來打橫擱在膝上。

她被迫窩在他懷裏,還沒有從恐懼中緩過來,不敢大聲,便小聲啜泣著。

小姑娘小小一只,抱在懷裏嬌小綿軟,還害怕的低著頭,身體也僵硬的蜷在一起。

男人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,問:“怕了?”

小姑娘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男人嗓音沈沈:“怕為什麽還要來招惹我?”

說起這個,雲冉冉就太委屈了,第一個人格的時候,她可是絲毫不怕的,她絕對能撩撥的他欲罷不能還全身而退,絕不會落到這麽慘的境地,她根本沒打算獻身,又不是傻子,敵我實力判斷的很清楚。

哪裏知道他臨時換了個人格,這個太難對付了,這怎麽也不能怪她啊……

她要是一開始遇見的是這個人格,絕對不敢這樣沖的,她必須有縝密的計劃,循序漸進,少說得三年……

男人的指尖無意識的捏著她的耳垂,她便不由自主的發抖,小聲嘀咕道:“剛開始不怕的。”

男人險些被這句話氣笑了。

他抱著她起身,重新走到桌前坐下,依然將她抱在懷裏,取過茶壺,倒了一杯水,便遞到她唇邊餵她。

她確實渴的厲害,便就著他的手喝了。

反正也反抗不了,幹脆享受吧,因著他沒再逼迫她,她也沒那麽緊張了。

她察覺到男人的變化,他好像變得溫柔起來,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依賴感,還有點熟悉,也不知道這感覺哪來的,但她忽然就不怕了。

她甚至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。

喝完水以後,男人又取了桌上的糕點來餵,他好像喜歡她一點一點的從他掌心叼走食物,喜歡她低著頭舔他手心的糖粉粒子。

她覺得他把她當成了一個寵物。

他餵了一整碟,還要再餵的時候她按住他的手,小聲說:“我飽了。”

他輕笑:“飽了我們繼續啊?”

她一怔,小臉立刻苦下來。

他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。

小姑娘沒反抗,有點乖。

他細細思量,方才紅菱說小瑾是小姑娘愛的極深的心上人,可小瑾根本沒見過小姑娘,而自己穿了小瑾的衣服她便深信不疑,可見也不認識小瑾。

雙方不認識,沒交集,那她試圖接近的便不是小瑾,而是蒼氏魔尊,那麽她不惜犧牲色相也要接近魔尊是為什麽?

難道是太華宗的什麽秘密任務?

這個他其實不關心,只要她任務不完成,她便要一直接近魔尊,如今既然認錯了他,這不是挺好的事情麽?

正思量著,小姑娘仰頭看他,小臉微紅的問:“我下次,還能找您麽?”

他的指尖劃過她的眼睫,意味深長的問:“你下次會有進步麽?”

她一怔,小臉更紅了,咬著紅唇半天不說話,不知過了多久,從鼻腔裏發出了一聲含糊的“嗯”。

他便笑了,朝她扔了一枚玉牌。

“有進步的話,捏碎這個玉牌,我就會來。”

她低頭去撿那玉佩,耳朵尖都紅了個通透。

·

雲冉冉從逍遙閣出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,這一夜真是身心俱疲,她找紅菱姐姐換回了自己的衣服,這會兒才徹底輕松起來。

想想都是辛酸淚,簡直就是刀尖舞者,一個不慎就粉身碎骨了,還好她行啊!

不但全身而退,還約了下次,這不就好起來了嘛。

她就著清晨的霧氣往宅子走,很快便回到宅院之中,遠遠便瞧見小柒守在門口,少年挺拔的身姿在淺淺的白霧中若隱若現,烏發間束著一根雲白色的發帶,在微風中飛揚。

她走的近了,剛要同他打招呼,他卻冷著一張臉,轉身走進門去,絲毫不搭理她。

她以為他在門口等自己,原來不是麽?她尷尬的撓撓頭發,便進了院內。

小柒正往房間走,她不太放心,想著問問他怎麽了,他卻一路回到房間,不顧在身後的她,“砰”的一聲將房門摔上了。

力道之大,震的屋檐都簌簌落灰塵。

雲冉冉是真的碰了一鼻子灰。

生氣了,為什麽啊?誰惹的?

她不明白……

無玄正坐在院中飲茶,他平日待的地方,向來繁花似錦,可今日她一進院內,便察覺出一股蕭瑟的氣息,滿地的落葉和殘花。

他心情不好,她覺得應該是因為她,因為昨天早上她還被他趕出了房門,雖然她至今不知道為什麽。

要不去道個歉吧……

這樣想著,便往無玄面前走去,剛要靠近,他便將手中茶杯往桌上一磕,起身走了。

這是不想理她啊……

她犯了什麽錯啊?頭痛……

就在這個時候,卿和懶洋洋的從宅子外走進來,她便想上去問他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卿和卻也往後退了一步,神情有些涼。

他的確也在生氣,雖然昨夜他去的及時制止了她,可一想到這家夥在小瑾面前的模樣就氣的不輕,得緩緩,不然照他的脾性,受罪的還是她……惹哭了還心疼,先避避……

卿和便也冷漠的回了房。

雲冉冉站在落葉蕭條的院中,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怎麽三個都生氣了?

是她的錯麽?她做了什麽?

左思右想都沒有啊……

她茫然無措的站在院中,捂著腦袋思考了半天,覺得還是哄哄吧,要不去買個小禮物什麽的,於是她便轉身出了宅子,再次往大街上行去。

她也不知道他們三個都喜歡什麽東西,一路在街上的攤鋪尋找,找著找著,忽而瞧見一間宅子掛滿了白布,裏面吹吹打打,不時傳來哭聲。

門外站了不少圍觀的人,雲冉冉便拉著一個人問:“這裏面什麽情況?”

那人道:“哦,翠枝前些日子病重死了,今兒個辦事呢。”

“說起這翠枝和她相公張欒啊,那可是恩愛的叫人艷羨。”

“原先翠枝家裏富庶,這張欒就是個市井混混,因著一次偶遇,富家小姐救贖了市井混混黑暗的靈魂,這就相愛了,說起來,張欒這小子真的走運,那翠枝對他格外的好,扶持他讀書,平日裏什麽都不讓他做,後來他意外發現自己有一絲兒水靈根,翠枝幾乎是變賣家產換了顆啟靈丹,這才激活了他那靈根。”

“ 誰知道那小子激活的靈根居然異常厲害,他很快受到賞識,甚至還入了逍遙宗,成了內門弟子。”

“不過他這一步飛天,還沒有忘記他的凡人妻子,對翠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,翠枝身體不好,他就足不出戶的在家裏照顧。”

“這不,一直照顧到翠枝離去呢。”

“這裏頭哭的人就是他,果真是重情重義。”

雲冉冉便對那張欒多了絲兒好感,不過既然得知始末,她還有三個男人要哄,沒時間耽擱,這就打算走,耳邊卻驀然又傳來了哭聲。

這哭聲同大院裏哭喪的聲音都不一樣,帶著股陰氣,哭的她骨頭都發寒了。

她眉心一擰,繞到沒人的地方,輕輕一躍,這便上了墻,沿著屋脊輕巧行走,便將院中的一切收入眼中。

中間那個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子應當就是張欒,他的確有修為在身,模樣還有幾分清秀,眼睛腫著,應是哭了不少。

院子裏還熙熙攘攘的擠了許多人,有吹吹打打的,有上前哭泣祭奠的。

可這些都不是她聽到的哭聲,她凝神分辨,這才發現那哭聲竟是從院子中擺放的棺木傳來的。

一陣一陣的。

一般凡人的殘魂都比較弱小,很難凝結成型,就連修士也無法發現,可雲冉冉身邊有阿丁和小景,又接收了無為無妄的殘魂碎片,身邊還有一個她不知道的魂體卿和,因此對這些便敏感起來。

她將靈力緩慢匯聚到雙眼,再次朝那處凝神看去,竟然真給她看到了一團隱隱約約的白影。

她持續不斷的匯聚靈力,那白影便變得愈來愈清晰,就在她不斷的努力之下,終於看清了那個東西。

是一個年輕女人的魂魄。

她披散著頭發,面容憔悴不堪,身上著一件白衣,胸口則破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,不斷的往外滴血。

她坐在棺木上,哭的十分傷心。

因為過於弱小,身影支離破碎。

應當是翠枝。

雲冉冉眉心一擰,這場面似乎和方才百姓同她說的不一樣。

她略一思量,將靈力再度匯聚在靈視之上,仔仔細細凝視翠枝的魂體,便聽到了些生前斷斷續續的對話,說話的人應當是張欒。

【翠枝,你身體裏居然有水靈根?逍遙宗的人還邀請你入山測試?你拒絕了,你不想和我分開?你真好啊,翠枝。】

【翠枝,我已臥床三月,大夫說不會好了,除非……除非你那水靈根能移給我……】

【什麽?你願意把靈根給我?翠枝,我發誓,一定會一輩子對你好的。】

【翠枝,你這靈根到了我身體裏,怎麽不起作用啊?什麽?移植過來的靈根會大打折扣?甚至可能毫無作用?】

【翠枝,你幫幫我吧,我不想再這樣碌碌無為下去,你能不能,替我買下那顆啟靈丹?真的麽,翠枝你太好了,我會好好愛你的。】

【翠枝,你要吃些東西啊,我鎖著你就是為了讓你省點力氣,我還需要你的血來增強我的靈根呢,再被我發現你不吃東西,我就只能硬灌了啊。】

【來的那人是誰?那是我們宗門的大小姐,正好我的靈根對她的修煉有用,她便瞧上了我,翠枝你也為我高興吧?】

【翠枝,你的血都快流幹了,你沒什麽能幫我了啊,你真沒用啊。】

【翠枝,我跟她在一起了,你別拖累我,你消失吧。】

【對了,你都要死了,我就好心告訴你一個秘密,我當年並未生病,我只是串通大夫騙了你,想要你的水靈根而已,你可真蠢啊。】

雲冉冉沒想到會聽到這樣可怕的真相,一時間怒火中燒。

翠枝坐在棺木上,蒼白又脆弱,胸口的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,她試圖逃離棺木,往張欒的地方去,可因為太過弱小什麽也做不到,她便一邊哭一邊瘋狂的拉扯自己的魂體,那魂體便產生了一絲絲裂縫,黑色的怨氣逐漸攀附而上。

這樣弱小的凡人之魂是成不了厲鬼的,她只會成為一團神志不清的鬼火,被張欒一張符燒掉。

所有人都在讚頌張欒的深情,唯她抱著撕心裂肺的恨意醜陋不堪的在地獄中掙紮。

無人知她的怨恨與情意,無人知她的痛苦與掙紮。

張欒還在那裏跟來的每一個人致謝,逢人便落一次淚。

因著翠枝家裏富庶,也出過幾個修士,陸續帶了不少的寶物和靈石,張欒都一一收入囊中。

這個時候,他還在拿翠枝斂財。

翠枝的怨氣得不到紓解,逐漸將她淹沒,她魂體的邊緣逐漸虛化,被碧綠的鬼火覆蓋。

因著魂力短時間內燃燒,圍觀的人終於在這瞬間看見了一絲兒端倪,紛紛喊道:“那是什麽?有鬼物。”

張欒一瞧,心知肚明,信手掏出一張符,安撫道:“諸位別怕,不會讓她打擾翠枝的安寧,我燒了便是。”

圍觀的人哪裏近距離看過捉鬼,此刻都歡呼雀躍起來,紛紛叫道:“燒啊燒啊。”

張欒指尖一彈,那張符便燒了起來,隨後金色的灰燼便驟然朝翠枝飄去,一旦籠罩,魂飛魄散。

就在這個當口,有人嘆息著躍下屋脊,身影一晃,便將那灰燼撈在手中,隨後擡手一揚,將那符力盡數擊散了。

張欒臉色一沈,什麽人竟會來此搗亂,擡頭一看,那道人影已經來到了近前,竟是個漂亮的姑娘,原本惱怒的神情一下子減弱了不少。

這姑娘不可能知道翠枝死亡的真相,方才出手,大概是個誤會,他便想著套套近乎。最能博取女孩兒好感的方式,莫過於一個深愛亡妻的傷心人了。

於是他一擠眼睛,硬是擠出幾滴淚,然後動情的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我娘子將將去世,那鬼物便盤旋其上,我自然不能讓那鬼物擾了我娘子清靜……”

“啪”一聲脆響突兀的在院中響起。

所有人都驚呆了。

誰都沒想到那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竟擡手抽了張欒一巴掌,又快又狠,猛的甩上去,將他打的一踉蹌,吐出了一口血。

張欒不可置信的看向她,那貪欲之色終於消散,面目猙獰的道:“你是誰?竟敢打我?”

雲冉冉俏臉寒霜的站在他面前,並未回應。

張欒便氣急敗壞的道:“哪裏來的瘋子,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?竟敢對我如此放肆,我可是逍遙宗的弟子。”

雲冉冉低聲道:“知道,還知道宗主之女沈汐對你情根深種,想要與你結為道侶。”

“還知道你身上有她送的守護符,重傷不出一炷香的時間,她就會來救你。”

張欒臉色驀然有些發白,眼前的姑娘明明聲音不大,身材嬌弱,說出來的話也沒帶什麽情緒,但竟讓他無端生出了恐懼之感。

他便咬牙問:“知道還不快滾?”

對面那姑娘卻伸出手,虛虛一握,凝出了一柄寒冰靈劍,淡聲道:“一炷香,夠了。”

他恐懼的退後一步,問:“什麽夠了?”

她沖他笑了笑:“大概是殺人後逃走吧。”

張欒瞳孔一縮,本能的意識到恐懼,飛快的往後退去,雲冉冉卻捏著長劍,一個閃身便沖到了他面前,提劍便刺他胸口。

張欒修為根本無法同這姑娘相提並論,一瞬間便被壓倒性的靈壓困在原地,那柄劍毫不留情的紮進了他的胸口。

劇痛一瞬間傳來,張欒無法控制的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。

參加祭奠的人和圍觀的百姓都嚇壞了,一時間人仰馬翻。

張欒身上的水靈根開始瘋狂運轉,大量的治愈之力飛快的修覆他身上的傷口,而他刻在血契中的護身符也在這時候開始燃燒。

雲冉冉清清楚楚,不出一炷香,沈汐就會帶著逍遙宗的人來救他,那時候,想殺他,機會就十分渺茫了。

雲冉冉毫不猶豫的抽出靈劍,再次往他身上刺去。

一邊刺一邊大聲道:“ 諸位,張欒身上的水靈根是翠枝的,他假意生病,同大夫串通,要翠枝拿水靈根救他,翠枝就剖開了自己的心,給了他。”

“可他卻嫌棄那轉移到自個兒身上的水靈根作用不大,又要翠枝替他買啟靈丹,啟靈丹也買了,他卻依然不滿足,要用翠枝的血餵養自己身上的水靈根,終於徹底激活水靈根後,便將毫無利用價值的翠枝殺了。”

“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。”

四散逃跑的人聽到她這話兒,卻根本沒當一回事兒,有人道:“你別胡說了,有什麽證據麽?”

雲冉冉想,那自然是沒有的,串通的大夫被張欒殺了,翠枝死前一年都被張欒鎖在家裏無法見人,屍體也早被張欒處理過。

沒有證據,沒有任何能證明她情意和委屈的東西,她的那些慘烈,此生都無法為外人所知。

只有她一雙眼睛,看到了她歇斯底裏的求救。

她知道真相說出來無人會信,即便懷疑也會被沈家壓制。

院子裏掛滿了白布,地上散落著跌落泥濘的花兒。

她輕聲道:“所以不是說給你們聽的。”

她仰臉看向棺木。

“我是說給你聽的。”

“你那腔情意和悔恨,除了你自己之外,還有我知道。”

“會為你報仇,所以,別懷著怨恨走,好麽?”

那逐漸鬼化的白影驀然一頓。

翠枝在失去神智的那一刻,好像忽而聽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。

她將自己從憤怒邊緣拉回來,看見了那個不認識的小女孩,她望著她,眼淚在這一刻洶湧而出,隨後用力點了點頭,開始努力控制自己的怨氣,魂體上的裂縫逐漸變淺,鬼火亦不再吞噬她的魂體,一點一滴的緩慢從她身體中抽離。

雲冉冉收回目光,長劍已經再次刺入了張欒的身體,張欒再度慘叫起來,她快速將長劍從他胸口拔出,鮮血飛濺,將張欒的衣衫染得一片血紅,他眼裏的神采飛速消失。

張欒就要死了,可就在這個當口,一柄長劍帶著颯颯風聲,刁鉆的刺了進來,她不得不退卻避開。

擡頭一瞧,刺她的是個姑娘,身著逍遙宗的常服,這應當就是沈汐。

一炷香時間到了,張欒的救援到了。

那沈汐逼退她後,立刻將張欒扶起來,往他塞了數顆丹藥,張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,身上的傷口也開始緩慢的愈合。

雲冉冉眼眸一壓,被救活了,可惜。

就在這時,心中驀然產生了心悸之感,緊跟著可怕的威壓陡然降臨,壓的她身形一陣不穩,甚至踉蹌了幾步。

有大人物來了。

擡眼見,幾名逍遙宗的長老便齊齊出現,沈汐抱著張欒,哭喊道:“齊長老,快殺了這個瘋婆子,她竟對我張郎做出這種事,決不能叫她活著出去。”

齊長老不屑的看了一眼雲冉冉,擡手便將靈力打入張欒體內,護住他的心脈,道:“汐兒別擔心,有我們在,絕不會讓這種小雜魚傷了張欒。”

雲冉冉被靈壓壓制的有些難受,這幾位長老的修為都不低於青雲,這讓她有些痛苦,不過自從她收下無為的佛骨,修為比從前強上不少,若是逃走,也不成問題。

她立在原地,沒有動。

仰臉朝棺木上看去。

翠枝找回了自己的細微理智,正哭泣的看向她,她掙紮在怨恨與救贖之間,痛苦的神魂割裂,卻定定的望著她,眼神哀求,像是在說,你走吧,別管我了。

宿命就是這樣可怕的東西。

付出一切,犧牲一切卻什麽都換不來,淪落到最終還要化為無神智的鬼物。

神也難救。

她攥緊了手中劍。

吃些苦,也不是不能殺。

張欒如今被丹藥吊著小命,只要她能突破這幾位長老的防線,再刺他一劍,他必死無疑。

但是這幾個修為都很高。

她拼命思索,想起了曾經看到的血嗜之術,燃燒精血短暫提高靈力,那確實有些兇險,事後修為也會折損,還要受不少罪才能緩過來。

但能解眼下這局。

趁他們小瞧她的時候施展血嗜之術,殺了張欒再逃跑,是可行的。

得先示弱。

翠枝已經快要支撐不住,她將心一橫,用力咬破舌尖,將精血噴在靈劍之上,靈劍頓時靈光大盛,她二話不說提劍便朝張欒沖去。

幾位長老反應過來,當即擡手凝成結界,將張欒護住,雲冉冉卻勢如破竹,一連破開數道結界,可就在破除最後一道的結界之時,靈劍終究還是耗光了所有威能,被那結界所擋,靈劍險險停在張欒的眉心處,卻再難刺進一處。

一陣猛烈罡風吹過,雲冉冉便被掀飛,她用力將靈劍插入底下,劃破層層地磚,才勉強穩住身形。

臉頰與脖頸上自然因這風刀出現了細小的傷口,血珠一瞬間湧出。

雲冉冉抹了一把臉,看那幾個長老紛紛露出了不屑的神情,估摸著差不多,便提著劍再次朝張欒沖去。

幾位長老快速反應過來,也不講武德,當即朝雲冉冉攻來,幾道掌法天羅地網般將她籠罩。

她尋了個間隙,找到最弱的掌風,打算硬吃一掌直接開啟血嗜之術,絕對能將張欒擊殺。

正在她迎著那一掌沖進去的時候,衣領驀然被人拽住,往後一扯,便將她拽在了身後。

她一楞,一道驚天劍光驟然亮起,那揮過來的掌影便如薄紙便被輕易切碎。

所有人都楞住了,紛紛看向這突然沖出來的少年。

雲冉冉也擡起頭,看向方才千鈞一發將她護在身後的少年,她越過他的肩膀,看見了他飛揚的烏發,和烏發上系著的雲白色發帶。

少年擡手在她腦殼上敲了一記,眸中兇光大盛:“你想做什麽?”

雲冉冉被他一兇,原本理直氣壯的詞兒都說不出來了。

少年氣的捏上她的臉:“誰準你硬吃那一掌的?”

雲冉冉小聲道:“我看過了,那一掌最弱,最多受點傷,問題不……”

“砰”一聲響,腦殼便又被敲了一下。

這次力度比上次大上許多,顯然更氣。

雲冉冉痛的直擰眉毛。

少年又問:“然後呢?你又要做什麽?”

雲冉冉看著他,“血嗜大法”四個字硬是不敢說出口。

還在思考怎麽回答,便被那少年拉進懷裏,粗魯的揉了揉腦袋,輕聲道:“也就是我第一個趕過來,你試試那兩個若是先到,看到你如此拼命,惱起來,你要吃多少苦。”

那兩個?雲冉冉還沒想明白,便瞧見兩人慢悠悠的走進院中。

一個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佛子,一個是俊美到仿若墮仙的美人兒。

那幾位長老神情嚴肅,紛紛露出如臨大敵的神色。

那美人兒掛著懶懶的笑,問:“是誰在這兒,欺負我們家小孩兒?”

齊長老正巧望過去,對上他的雙眼,明明從未見過,可就在那一刻,他幾乎恐懼的站立不住。

雲冉冉驚呆了,是無玄和卿和。

可是怎麽會的呢……他們不是在生她的氣麽?

她仰臉看向小柒,很疑惑。

她默默扯了扯前方少年的袖子,悶聲問:“你們不是在生我氣麽?怎麽都來了?”

少年轉過身,黑眸透過清晨的薄霧望過來,沒好氣的道,“就算是被你氣死,也會先保護你啊。”

她一怔,保護?

少年的懷裏很溫暖,他嘴上兇,手指卻輕柔的擦去了她臉頰上的血珠,小心翼翼的。

明明一個人習慣了,也沒受多少傷,但這一會兒,鼻尖卻驀然有些酸。

少年見她難過,聲音軟下來。

“好了,我們不是來了麽。”

她一怔,眼圈便有些紅。

被照顧了啊……

她悶在少年懷裏,把因為感動而湧出的淚花蹭在他衣襟上,隨後像一個被欺負的小孩兒般給他看脖頸上的傷口,委屈道:“看,破了。”

少年失笑,揉了揉她的頭發:“好,幫你報仇。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